許彤生日慶

許彤生日，許願、分享蛋糕。

找出10年前2002年的記事:

許彤的大頭照 寫於台北 Nov. 2002

這是許彤 滿週歲之後拍的大頭照。

許彤，是90歲阿祖嬤眾多干阿孫裡第一個姓許的男生，是白天給抱著不放，夜裡伴著睡覺的秋菊阿媽眼中的金孫，是德文爸爸、慧燕媽媽的第一個孩子。

十月初，滿週歲之前慧燕問起週歲時要依循甚麼禮俗、準備些甚麼東東等等。按照台南以前的禮俗，外祖母要打金飾、送衣帽、玩具三輪車等等給外孫，給女兒撐撐場面的，可是現在不同以前，甚麼都不缺了，秋菊也不提這些，只說買個生日蛋糕，唱唱歌，你們帶阿彤去照相館拍個紀念照，好像你們看過的、怡慧、如文她們拍過的彩色照一樣就可以了。我說是啊！還可以像台北作家 東方白 自傳裡附有的一張週歲照片一樣。那是日本時代，物資缺乏吧，拍出來的是一絲不掛，坐在有座墊、有靠背的籐椅上，露出有如假包換的小鋼砲。

德文買了最新的數位照相機，機不離手，從抱阿彤出產房回家到現在，因為不用底片，也不知道拍了多少，有e-mail來的，也有製作成光碟片的、靜態、動態的，有好幾集阿彤的影本。唱過生日快樂歌好幾天了，還沒看到德文帶阿彤去照相。我關心的問過幾次也沒有動靜。說實在的，已經自己拍過那麼多樣了，何必在乎那種老掉牙的古版相片，再給照像館賺一手呢？天天是好日子，又何必一定要挑週歲生日時候拍照？

有一天，德文留下來兩張他用數位相機拍、再給照相館洗出來的大頭照。我下班回來跟秋菊說這有兩點不太合乎規定：背景雜亂、對焦不準。那天吃過晚飯，我跟秋菊說：我推奶母車、帶阿彤去金陵雜貨店對面補照個相吧！秋菊就給換上這件7月時我們在東京買的T-衫。這件紅藍橫條、灰底，我曾經讚她買得好，穿上去很有男生高貴的氣質。走出電梯，在玄關碰到樓上王太太。她說外面飄著毛毛細雨、要她女兒跟我再上樓拿雨傘，阿彤她可以看一下。拿了雨傘下來，阿彤安安靜靜，沒有認生，吵鬧過。

這家柯達軟片連鎖店，我們經常就近洗底片、放大，前年還拍過護照相片，不同的是現在換上了數位照相機跟電腦工作台。可是還是找不到道具、佈景、靠背籐椅。我拿出梳子，把他那一頭像英國足球明星Beckham一樣的衝天髮型稍加壓制下來。阿彤坐在小圓凳子上，我在旁邊也一樣坐在另一張小圓凳子上，隨時注意，防止他倒下去、溜下來。阿彤隨著師傅打燈光、調機架的動作，左顧右盼，好像機槍在掃瞄一樣，一直到師傅喊：看這裡、看這裡，才停下來不動。拍完第一張，又轉頭看看我。師傅的口令、阿彤的動作，一樣重覆了四次才大功告成。師傅馬上打開電腦螢幕，點出4張照片要我挑出一張。我這才看到右邊眼睛底下，被蚊子叮了個大腫紅包。現在拜了科技之賜，成品照上不該有的腫包已經消除得無影無蹤了。

台灣好像有這樣一說：豬飼噴、媽搖孫、阿公號名乎阿孫（後一句是自己加上去的）

意思是說：餿水養豬，祖母照顧孫子，祖父給孫子命名，都是天經地義的事。時代在變，豬早就改吃營養的配方飼料了，阿孫的名字要不是爸媽自己取的，就是交由算命先生排排生辰八字挑選的，已經不用阿公操心。只有阿嬤還要照顧阿孫，不變的只剩一樣了。

以前聽我爸爸說，阿公取了古詩經上的：惟懷明德、玉振金聲，八個字，兄弟各取一字嵌用。像茂盛大伯的惟敏，像茂松二伯的懷璧、懷精、懷國、懷賜，像茂昌我爸的明良、明忠、明杰，茂竹四叔的德雄，像五叔的──，各取所需，只是到後來，大伯、四叔各出奇招易名，違反庭訓而已。這種古風真有意思，雖然不容易達成預設的目標，像我阿公雖然妻妾雙全，可惜壯志未酬，只用上五個字而已，可是卻能讓堂兄弟之間保有更親密的同宗關係。可惜到了我爸爸時代，就不流行了，放任兒子自己命名或者該說是權責分明、回歸正常吧！在我自己是給兒女取了 」如文、德文、尚文」，保有同樣的 」文」 字，算是殘留了半點古風。

現在西風東漸，還不會講話就要認ABC，學BBC的英語腔調，免得輸在起跑點上。診所的熟人還熱心的提供英文名字，要給阿彤。如文、怡慧e-mail來，給Eugene一字供參考，說唸起來」有勁」 」有金」 」英俊」。Eugene一字，源自希臘、拉丁，含有of noble race ，高貴Eu血統基因Gene的意思。早期美國費城管絃樂團The Philadelphia Orchestra 有名的指揮叫Eugene Ormandy。的確是不錯的名字。

彤，怎麼唸？甚麼意思？

請你不要問我。我也是查字典才知道的。音跟同一樣。台語怎麼唸？抱歉！沒有台語字典，不知道怎麼唸。彤，紅色雲彩的意思。據慧燕說：阿彤肖蛇，蛇是小龍，飛龍在天，紅雲在上，大吉大利。

台灣話說:草尾阿蛇，弄喀變飯匙槍。

我阿公的壞脾氣是親人都知道的。老爸、我、德文這一脈相傳，卻都是」古意老實」寫在臉上，吃虧上當，忍氣吞聲，不跟人計較。既然肖蛇，也不用攀龍，就作個逍遙自在的草尾阿蛇smooth green snake吧！人不犯我、我不犯人，要是有人戲弄我，我就變成 飯匙槍Taiwan cobra，讓他吃不了兜著走。